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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s有一个微信二手交易群, 里面往来交易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上至可能比我年纪还大的宝马325i, 下至发卡台灯二手书, 无所不包. 其中最后意思的一个”二手”物件是…美元. 这种需求也还算合适, 毕业回国的人不愿意让银行这类机构抽头; 从国内刚来的人又因为外汇管制的原因很难弄到美元.
但我是从来不屑于和人交易美元的, 我的美元大约都是汇率还在6.4的时候换的. 无论是谁, 再怎么打折也不会把已经7块往上走的美元折价到6.4给我的. 不过我后来才从朋友那里听说, 这类交易美元的大多是骗子, 前脚人民币从微信给他, 后脚就互删拉黑云云. 以至于二手群主动不动就在群里提醒小心换汇诈骗…
关于诈骗这种事, 我出国前就有很多人和我说过: “出国要特别小心华人啊, 他们会用你对中国人的信任骗你.” 这句话的分析其实特别复杂, 几乎就是点燃民族内斗问题. 有说中国人的劣根性的, 有说中国人抱团的. 疫情刚开始, 大家躲着鄂A不让过关的的时候, 还在知乎上看到一个很潮流的说法”中国人在歧视中国人”.
但中国人, 是一个没有定义的名词.
曾经某个中午我和一美籍华人, ABC仨人一起聊天. 美籍华人生在淮安, 父母技术移民, 和他们一起来的, 对中美的很多事情都看的很透, 我一向喜欢和她聊天. ABC(American Born Chinese)则是生在美国, 他只能听懂一些中文, 如果我们讲太快就不行了, 也不会说. 聊到的一个话题就是如何不要去三番的唐人街.
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如果一个人看着像华人, 但是只讲粤语, 英语也讲的不太好, 很可能他本人或者他父母是偷渡来寄居在唐人街的. (这句话似乎有点歧视了, 但实际上是个经验规律. 关于”基于理性和事实做出的判断是否是歧视”这个问题我以后再聊.)
另一个结论就是那里真的不安全没事儿别往那儿跑. 你看, 我们三个, 算上话题里的第四个偷渡客, 谁是中国人谁不是呢?
所以你用国籍是不能区分的, 甚至用护照都不能. 这是另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 中美有个税务协定, 或者叫协约? (让搞政治的那帮人去想怎么翻译吧.)
大概意思就是说, 中国的学生在美国每年的收入, 前5000刀免税; 算上加州14%的税率, 一年大概省了700块钱. (700刀大约相当于我内辆RAV4大半年的油钱, 大半个月的房租或者一个月的伙食费) 但是这个政策似乎是只对大陆的学生生效, 港澳台不算.
当时有个X独(港还是台我忘了), 反正是个独立分子, 听说了这件事以后第一句话:
“可我也是中国人啊”.
我们私下传的时候可笑坏了. 印证了一句话: 没有政治, 没有观点, 没有立场, 只有利益.
一年700刀就可以让一个X独瞬间变成中国人, Andrew Yang一个月一千块美国梦岂不是立马实现?(狗头
所以尽管我不支持, 但是我很少批评X独, 你得去看他们的利益点在哪然后自己下判断.
马云说, 员工的离职原因很多, 但其实就两点: 钱，没给到位; 心, 委屈了. 我寻思这个理论普天之下皆准, 你细品.
但你不能简单的用利益关系来区分中国人与否. 大家还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呢, 难道明天中国就能称霸世界了?
实际上你没有办法用任何一个指标来划分出什么是中国人. 尤其是涉及到民族的时候这个问题更复杂. 或者为了保命我不能说(
但其实在美国的话这个问题其实简单的很多. 引用下图的答案, 你可以直接说, 没有中国人, 一个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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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学学英语的时候总是很困惑, 为什么英语里面地址得反过来说.
比如我办公室在”Watershed Science, 425号, La Rue路, 戴维斯, 加州”, 但是你在国内的话得写”上海浦东新区华夏中路393号上海科技大学”.
但是到了美帝以后才发现, 反过来说才是合理的.
每次人介绍自己的时候, “我是泰州人”. 如果不知道是哪里我才会加一句”江苏的”. 哪怕是老外我才会勉强加上中国人, 一定要补一句”上海边上”.
“泰州, 江苏, 中国”, 你看, 地址是反过来说的吧?
这个逻辑其实不复杂, 当我问你是哪里人的时候, 我关心的不是国籍, 而是你的背景. 反倒是每次都得强调一遍是”泰州, 江苏那个不是浙江台州”就很尴尬.
我曾经和朋友开玩笑, 文化自信大概就是和所有人都可以说”我是上海人”, 或者和国内朋友说”我是昆山人”不会引起困惑, 而且有那份自信知道不会引起困惑所以绝对不可以强调”苏州昆山”(大雾)
后来有因为大部分对中国了解不多的人都不知道江苏在哪里. 加上我自己在上海上了四年学, 干脆做了精神”上海人”. 问到哪里人就是”上海人”.
后来在Yosemite的时候遇到一个路人, 前脚刚说完自己是”上海人”, 对方妻子激动的跑上来
“侬啊似桑海宁哦”(你也是上海人哦).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在教会读经的时候认识了很多港台同胞. (因为这帮人天天拉我入教已经不去了23333)
有三个台湾人我印象特别深刻. 冬假之前他要回去, 我问他会投票吗, 投谁. 他非常委屈的说他很讨厌蔡英文, 但是他离开台湾太久了这次大选不能投票. 台湾的政策似乎是要连续居住六个月以上的台湾人才可以投票.
另一个会仔细和我说host做的卤肉饭多正宗多好吃.
(host是个老爷爷, 也是台湾人)
台南台北吃的区别, 各种菜式怎么做好吃.
告诉我台湾的电话区号没有01, 是留给三省省会南京的
他会让我想起来我和别人安利泰州有多好玩的时候那种样子.
“我们那真的超赞的求你来吧”那种感觉.
最后一个反倒让我觉得可惜. 那是我们刚认识, 我说我是泰州的, 问她哪里人, 答曰”台湾”. 其实从她的口音我已经听出个大概. 但是她忽然慌慌张张的改口”中国台湾, 如果这样可以的话.” 嗨呀, 政治正确已经压得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哪里人了.
之前”散装江苏”这个梗玩的很厉害.
除了内斗省以外说的最多的玩笑大概就是”不说自己是哪个省的一定是江苏的”.
我之前一直知道贵省有内斗传统, 但我不知道的是原来大家都不是散装的吗?
在Davis这边交了一些朋友才发现真的不是. 报地名一般就报到省就完了.
但是对我来说, 只要我还会说泰州话, 我应该永远会说自己是泰州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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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个月底在三番开会, 算是一个”学生学者”(Student Scholar)的身份, 管他是什么意思反正我不懂… I80 2B出口下来那条路真的有一种梦回南京东路的感觉. 但是在三番街上闻到的大麻又有一种苦涩的魔幻. (怎么会有人喜欢抽这玩意儿?)
我当时问我身边的朋友”这就是大麻味吗”.
“是. 这你得问她, 他是ASU的她最懂了”. (ASU: Arizona State University 亚利桑那州立大学)
看来放地图炮是全球人民都喜闻乐见的传统艺能.
主办方非常贴心选”学生学者”的时候考虑了很多多样性的因素. 各个学校, 本科生研究生, 各个国家的都有.
第一晚的欢迎晚会包场了一个酒吧. 抓了第二瓶科罗娜的时候和一个巴西妹子Nataly, 韩国小哥Youngwoo和韩国妹子Jenny聊天.
我记得最开始聊的是大家的背景. 刚好Youngwoo是在首尔国立大学念得本科, 我就问他认不认识Byoungyoung Lee, 我说他在我们这个领域蛮强的. (Byoungyoung Lee这个名字是真的难念, 听起来就像biangbiang面…)
“不认识诶”
“但是你们韩国那么小诶”
小哥就有点沮丧, “你是不是以为因为韩国小所以韩国人认识所有韩国人啦”.
看来接地图炮是全球人民都不太喜欢的传统艺能.
他这么说我才意识到我犯了一个典型的”以国籍推断人设”的错误. 不是每个中国人都吃狗肉, 就和不是随便抓一个韩国人都认识Byoungyoung Lee一样.
你是哪国人和你是什么人几乎没有关系.
然后又会说道吃. 无论你在哪里反正说一声美式食物难吃总能交到朋友. 我说巴西烤肉是真的好吃(想念Latina的第不知道多少天), Nataly会称赞”韩式腌制的肉”(指Bulgogi, 不知道怎么翻译)好吃.
最有意思的是Jenny和我说中国的北方菜好吃. 我头上的问号就比我那两瓶科罗拉里面的气泡还要多.
真的是强忍着尿意问了一句”您觉得北方菜哪道菜好吃.”
“就是那个蛋卷配西红柿吗(Egg omelet fried with tomato), 我吃了一个冬天.”
然后Nataly还要附和”蛋卷上撒西红柿的确好吃我还喜欢加蘑菇也不错”
说了半天西红柿炒蛋吗… 迫不得已解释了一下西红柿炒蛋就一家常菜和北方菜没有半毛钱关系, 北方菜是真的难吃, 顺便开始介绍南北菜系(我头笑掉)
呆了一周, 知道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空军学院(U.S. Air Force Academy)的朋友们会往宿舍里摸大麻(“他们不许, 所以别被他们发现”);
“念空军学院主要是因为国家给钱”;
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摸free food和羊毛, 甚至回去特地搜集某个小礼品;
Jenny不仅在做南韩北韩网络安全研究, 而且对”和平统一”看的很开, 并没有同仇敌忾.
有太多之前基于地域做出的假设, 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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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要说自己是哪里人, 有什么被地域赋予的特质, 未免有些死板.
我身上正在有越来越多的, 不属于泰州的特质. 早饭是咖啡不是干丝就很不泰州; 和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泰州话也说的越来越不利索, 幸好听懂到不成问题; 没事最喜欢的是泡澡的时候玩手机(晚上水包皮吗不是), 奈何手机易求, 浴缸难寻.
人挪活, 树挪死, 这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一辈子不用走出村子的时代, 这一点留学生最清楚. 所以我之前和我妈说”身份认同是留学生的一大问题”.
我看的第一部美剧 Fringe, 是一部脑洞比较大的科幻, 剧里假设了一个平行世界. (这个设定很像最近被砍的 Counterpart, 前者看剧情和演技后者剧情太拖沓了只看演技)
第四季结束, 主角决定关闭两个世界的大门, 我们世界的男三却决定留在对方世界. 他暗恋的女一在我们世界已经和男一在一起了, 但是对方世界没有男一和男三.
男三就说了一句话:
每次怀疑自己是什么人的时候都会想到那句话. 当时字幕组给的翻译很惊艳.
“心之所向, 家之所属”